科技部信息处景贵飞也强调,此次勘探决不是发掘秦陵的前奏。谈到与这次秦陵勘探相关的《秦始皇陵遗址公园规划》,景贵飞说,这个公园虽然是对考古资源的一种开发,但“首先是保护性的,把地征进来,好保护。”“1997年国务院下了文件,强调不发掘帝王陵寝。”技术不过关,眼下其实是一个世界性的问题。“我们的文物保护技术其实是和世界同步的,很多项目,比如说兵马俑保护,就是和外国联合在做,而且我们在一些本土出土文物的保护上还有独到之处。”
赵化成介绍,国外文物大国如意大利和埃及,对于大型遗址也采取保护第一的态度,“向世界直播的机器人探测的金字塔,只是较小的一座。”对于技术问题,少数学者也有不同看法,“主要理由是文物地下长期存放,也未必保护得好,挖出来保护更好。”针对这种看法,赵化成说,“我曾问过专搞文物保护的工作人员,有些东西现在看上去保护得可以,以后有啥变化谁也说不准。比如喷保护膜,暂时是好了,长期来看却有害。”
定陵之后再未开掘帝陵
帝王陵寝作为一种旅游、文化资源,自然会激起开发的兴趣,而且常常是难以遏制的。而保护和发掘之间的争论,也从未止息过。赵化成介绍,这里面除了资源所在地的利益驱动,还会掺杂好奇心、成就感、时代气氛及学术潮流等影响。根据《光明日报》1999年1月18日采访赵其昌的报道,1955年,郭沫若、沈雁冰、吴晗、邓拓、范文澜、张苏等向政务院提交《关于发掘明长陵的请示报告》。消息传出,时任文化部文物局局长的郑振铎和考古研究所副所长夏鼐直接找到吴晗,告以当时我国的考古水平不足以发掘陵寝、进行研究和保护文物。
无奈信奉“古为今用”的历史学家们和文物界专家争论不下,最后提请周总理裁决,周总理批示同意,“长陵发掘委员会”成立,28岁的赵其昌担任发掘工作队队长。由于偶然的原因,进展迟缓的长陵发掘转移到定陵,1957年5月,使用铁铲、手电筒等工具,人们打开了定陵地宫,取出了丝绸、青花瓷等大量文物。然而夏鼐等不幸言中,艳丽的丝绸很快变得类似树皮,大量文物未保存下来,万历皇帝的尸骨被红卫兵焚毁,30多年以后,发掘报告才完成。
1965年,郭沫若等人再次提出发掘长陵,周恩来予以否决。
作为文物大省的陕西省,对发掘帝陵的兴趣自然更为切身。陕西省考古研究所研究员张占明介绍说,上世纪70年代末,他步入文物考古行列,听省文管会的老同志讲,“文化大革命”前挖乾陵的一切准备工作都做好了,时任陕西省文化局副局长、喜欢唐文化的武伯伦率先倡导,时任社科院院长的郭沫若闻知陕西发现乾陵地宫陵道并计划开挖的消息后,特别兴奋,盼望有生之年能亲眼目睹传说保存在地宫内的书圣王羲之的《兰亭序》手迹。
于是他打算以与周总理多年的老交情及社科院院长的身份说服周总理。但当他讲完开挖乾陵的好处及必要性后,周总理只说了一句:“十年之内不开帝王陵。”希望幽宫重启的兴趣,在一些考古专家身上也存在。赵化成介绍,少数老专家主张开掘秦陵,“主要是搞了一辈子研究,想在有生之年看看地宫里到底有什么。”这次的勘探地宫,对于这种兴趣也是一种补偿。
抢救性发掘
根据媒体报道,“文革”之后,陕西省还曾于1986、1994年提出发掘乾陵;2000年老山汉墓发掘后,陕西又有人提出“抢救性发掘”秦始皇陵、乾陵的计划。对这些计划,国家文物局坚决否决。陕西提出“抢救性发掘”的主要理由是乾陵处于地震带,可能在地震中遭遇破坏,以及属喀斯特地形,地下水毁损文物等。赵化成对此说:“几千年没震坏,等几十年就震坏了?其实,这次勘探发现秦陵地宫保存相当好,抗震性能很强。地宫也没有进水。”
《西安旅游网》推荐的“考古旅游”形象地说明了陕西对于帝陵发掘及其经济效益的兴趣。“考古旅游”的内容除了参观帝陵考古发掘现场,还包括“专家指导模拟试掘”和“模拟发掘”。此次秦陵高科技勘探,据景贵飞介绍,是秦始皇陵遗址公园项目的前期部分。记者拿到一份《秦始皇陵公园可行性研究报告》,报告提出项目建设资金由陕西省政府自筹1.5亿元,秦始皇兵马俑博物馆贷款2.53亿元,不足部分1.5亿元申请国家计委予以补助。
报告称,“项目的实施将对地方经济产生巨大的带动效应。按照陕西省1998年旅游产业调查得出的有关数据,项目产生的外部经济效益是其直接门票收益的6-8倍”,至于门票收入,“以秦始皇兵马俑博物馆开馆20余年所获得的经济效益为参照,按低限值粗略计算,秦始皇帝陵博物院按门票价格100元/人,参观人数按秦俑馆人数(180万人/年),每年收入为1.80亿元,加上秦俑馆收入,10年累计收入达到22.69亿元(平均年收益按5%逐年递增)。其他收入按门票收入的30%计算。另外,还可累计增加地方相关产业收入136.14亿元,“对提高陕西旅游业整体水平将产生巨大的推动作用。”
文物资源也可“虚拟开发”
对于文物资源保护和开发的关系,景贵飞有自己的看法。“保护不是说彻底不动。埋在那里,什么都不做,就是保护?应该是有效利用而不破坏。”景贵飞举了美国“恐龙文化”的例子:“他们并没有特别突出的恐龙考古资源,却借此在全世界赚钱。还有‘石器时代’这样的网络游戏,也是对考古资源的利用。我们的秦陵等资源为何不能进入文化传播,比如作为电脑游戏的主题?”
此次高科技勘探的成果,可能实现景贵飞所说的“展示”“利用”。遥感组组长谭克龙在接受央视采访时提到,“我们有这样的想法”,就是说这次探测结束以后,把这次探测的包括地宫以及整个陪葬墓、陪葬坑整个陵墓的布局、结构虚拟下来,做成一个虚拟的秦始皇陵墓,然后参观的时候也可以看,买回去光盘制作完了以后,也可以进行观赏,就是进行虚拟的漫游。刘士毅也提到了“机器人探测”的设想。